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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那种全员恶人,主角又是疯批,然后又让人感觉奢靡的文?

2024-04-29 04:10:50 [焦点] 来源:民生国计网

有没有那种全员恶人,主角又是疯批,然后又让人感觉奢靡的文?

就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有没有那员恶又让坏,然后又特别疯。种全又是人主然后人感豪门贵族之间,又让人有一种奢靡的角又觉奢堕落感

我生在豪门世家

但我从小到大都被腐烂的思想欺压着

终于有一天我看着一个个身边伪善的人爆发时

我忍不住地狂笑起来 边笑边说:

“你们一个个的装什么呢,不都和我一样么。疯批”

自我小时候有记忆起

爸爸妈妈时常是有没有那员恶又让见不到人影的

家里的佣人因为我家财力的强大

不敢不好好伺候我

却没一个人愿意和我说些什么

我慢慢接触知识后

发现人与人的家境不同

才理解了为什么一些佣人偶尔用既嫉羡又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我对他们的这些眼神感到厌恶

但从小到大的礼仪课 日日夜夜的教导

让我从没对这些说出些什么鄙夷之词

直到我上初一时

我望着家里的欧式大镜子 看着里面的自己

一双大大的杏眼长在还颇有肉感的鹅蛋脸上

嘴巴小小的红彤彤的 鼻子不算塌 小翘鼻

我手里拿着一封粉色的信封 我知道这是什么

早在一年级入学就有手机的我

时常在班级群里看到些八卦的消息

而我并不是很喜欢八卦 但我的同桌夏若仿佛万 事通

什么班里的八卦我第一时间便能从她嘴里听到

至此 我初一刚开学时便知道了班里的“早恋”

其实这个词很早之前我接触过 可我却并不熟悉

我知道班上有男同学喜欢我 可没有一个敢当面和我说

今天这个信封所以我不打开也知道是什么

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多有爱心的人

但良好的教育氛围和从小到大的教养使我打开

我从头看到尾 一丝丝波澜都未曾浮现

我想起给我递情书的那个男同学 从雨时

其实长的并不差 我看的出来我的父母并不爱我

因此我想借此机会知道“爱”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答应了那个男孩子

我花了半小时认认真真给他回信

第二天交在他手里时 他开心地笑了

然后对我说:“于冬桉同学 你真天真善良。”

我那时自以为地认为这是种全对我这个“对象”的夸赞

可是在我和他所谓的在一起之后的几个月里

我丝毫没有体会到什么是“爱”

于是在一个放学的傍晚

我茫然地望着从雨时 怔怔地开口:“分手吗?”

从雨时愣了一下 随即突然大笑起来

他用年少时稚嫩的手指着我:“你还真信我给你表白啊 哈哈哈哈 大小姐也真是蠢的可爱啊。”

我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开口道:“你这是人主然后人感什么意思。”

从雨时似乎是角又觉奢笑够了 无所谓地耸耸肩

对我嘲弄似的一笑:“没什么啊 不是家长们都说你是完美大小姐么 我就看看完美的大小姐会不会也早恋啊 没想到真会啊 。”

我突然知道他是疯批谁 他是从家小儿子

每每小时候从家来我家时

从妈妈都会数落他一番 赞扬我一番

我也忽的无力 只觉得人怎么能幼稚报复成这样

我又开口道:“这么几个月 陪着你这样浪费时间 辛苦我了 也辛苦你了从家小少爷。”

说完我转头便走了 回了离学校很近的有没有那员恶又让家

当晚我见到了很久未见的父母

父母见到我进门 便开始数落我

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强势和责备:“冬桉 听说你刚进初中就早恋了?爸妈一直在赚钱是为了让你接受高档的教育 不是为了让你去早恋的!”

我无话可说 毕竟从小到大我每每犯错

他们会对我洗脑 一样的种全话语不知道听了几百遍

我洋装乖巧地点点头 随便敷衍了几句

如若在平时 我一定会装的真切点

可刚被人戏耍的心情让我觉得十分不爽

更何况我这遭受的疑问 都来源于戏耍我的人

让我更不愿意装了

我没吃晚饭 上了楼 拿起手机 觉得烦躁

虽然并没有对从雨时产生过什么奇怪的感觉

但是我这几个月确实把他当比较真心的朋友

于是我忽然一股愤怒之感涌上心头

凭什么 我从小到大逆来顺受

几乎没有反抗过什么大人的意见

当然他们也从未听过我鲜少开口的意见

而这个少年所受的挨骂不过是因为事实如此

他妈妈也本就在家中地位不高

才会用此借口来打压他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按着父母的期待长大

什么时候努力变得优秀也成了错

我恨恨地想着 微眯起眼睛

忽然想到一个绝好的对策

既然他让我被当猴子一样耍 我便让他当条狗

疯狗那种见了谁咬谁

他不是喜欢装阳光少年嘛

那我让大家看看他阴暗可怕的一面好了

这样想着 我的心情似乎舒畅了一点

于是我把今天这事抛诸脑后

开始学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知识

第二天早上起来

我依旧过着和以前别无二致的生活

爸爸妈妈也早已看不见身影

只是在吃饭的桌子上又冒出一张新银行卡

以及手机刚开机显示收到来自凌晨的转账

我扯了扯嘴角 似乎是习惯了他们对我的方式

依旧是营养师搭配好的早饭 好在每天并不同

吃好早饭后我乘上专车

不禁暗自想着:又是乏味的一天

来到学校门口我下意识的顺了顺头发

而这时 微风飘来

我抬眸望见一位并不陌生的人物

宋寒明 宋家二少爷

家里的权势是豪门圈里数一数二的

长的也不差 高挺的鼻梁 干净的碎盖

一双标准单眼皮眼 带着冷清的感觉

可实际上我早在小时候便领略过他无敌的语言攻击和腹黑能力

实在是没有好感可言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 扯了扯嘴角

我没再留心在这 背起书包一步步踏进了新教室

我是多么明白我的父母 他们视权力财富之上

不会允许我和从家这般小权的家庭里的成员有任何牵绊

所以他们一定给我转了班

早上司机向我转述更印证了我所猜测的

我其实很烦这样的管束

可我现在还小没有丝毫办法

转入新班级 我并不是个话多的人

期盼着别让我做自我介绍

可事与愿违

班主任是个看上去很慈祥不懂世事的中年女人

她慈爱地笑了笑 让我做个自我介绍

我看着班里一大半我几乎都认识的人

我想着这做什么自我介绍 自我了结还差不多

但我还是碍于面子 硬着头皮地开了口:

“你们好 我的名字是于冬桉 我擅长高尔夫 小提琴 绘画 跳舞 以及一些不足以出口的业务爱好。”

班主任笑的人主然后人感更开心了 两只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

让我挑空位坐 并介绍她姓吴 是个语文老师

我并没兴趣了解她 而是在挑位置时犹豫了

班上的空位似乎只有两个

一个在角落 那桌子看上去破烂不堪

另一个在……宋寒明旁边 桌子倒是很干净

可我真心不想坐毒舌怪旁边

宋寒明听见了声响 皱了皱眉

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要坐就坐 磨磨蹭蹭的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我顿时火从心起 将书包放好

还是角又觉奢保持着礼仪地坐下了

因为我并不想可能后面的时间都被他言语攻击

所以我选择了忍 从小到大 我最擅长的亦是忍

上完半天的课后 中午午休时我被人叫出来了

正是我原来班上的好友 夏若

她并不是什么豪门家族 只算得上小康

那个班级的教师已经不错了

但我现在在的班确实更胜一筹

夏若见我出来 大大咧咧地开口:“桉桉 你怎么转班了啊 不会是和从雨时分手了太伤心了吧 我看你就是恋爱脑上头了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后面多找几个完全不是问题啊。”

我本来对夏若是疯批挺有好感的

毕竟是我中学第一个朋友

可她现在这副嘴脸 让我心里冒出一丝厌倦

明面着是为了我好 却一句安慰我的话都没有

全是指责 昨天晚上写完题

看到某个和我小学玩的好的朋友

发来了她在一个人挺多的qq群嘲讽我的聊天记录

我实在是心累 不想再听她说

于是开口道:“我没有那么喜欢他 谢谢你的关心 以后不在一个班了还是少来找我吧 新班挺严的”

夏若暗地里的手握了起来

心里绯腹着 真是高傲的大小姐 太会装了

表面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再出声地走了

我叹气终于摆脱了八卦精的苦海

回头时突然看见一个极为陌生的眼神

发现这个眼神来源于我的后桌……路字起

他周身一股阴郁的气息

我走到他面前 询问:“同学你刚刚瞪我有什么事吗?”

路字起没说话 又埋头继续睡觉了

这是无视么 不过我并不在意

转身回了我的座位 本以为我的同桌也早已睡着

可他却盯着我 幽幽地开口:“你被甩了?”

我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面上还是温和地说:“没有的事 我和那个男孩子 不算谈恋爱 都把对方当朋友呢 最近才发觉的问题 我提出分手的。”

我说话挺快的吐字清晰

希望宋寒明这个脑子能听懂

他好像笑了笑(? 不作声地埋下了头

可以的 一个两个都是把我当乐子看……

好在之后的日子里 同桌和后桌没找过我茬

日子也算平平稳稳 可贵族学校嘛

当然不止是文化测试还有才艺测试

相对的每个班都有文化课和艺术课

除了15班自行缴纳 其他班都不用交钱

为什么?因为15班的学生都是特招

他们只有好成绩 其余看不下去

所以15班也被称作:贫民窟

而我们这前14个班 家长都早已各自签过协议

给学校不知道砸了多少钱

不过这也便捷了

初中基本没再有什么家长签字的通知

本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傀儡般的活下去

到了高中又被安排豪门联姻

可我直到初三这年 交了不少的朋友

宋寒时 虽然他嘴毒但是初中貌似好了点

路字起 小时候没见过是因为他年幼时患病多

常年住在家中 不参与宴会

现在倒是常一起讨论题目

车瑷玉 这个朋友跟我很投机 我们彼此擅长的领域都挺像的 所以称之为闺蜜(?

杜知清 运动狂 还是在田径课上想请教技巧认识的

以及很多班上班外的女孩子 她们说我漂亮 想和我认识 我都同意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朋友呢

渐渐的 以前那种落寞感似乎消失了却又如同阴魂般常驻在心中

我逐渐觉得父母不陪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朋友的陪伴也不错虽然只是在校园里

直到我上了高中

我依旧是同学老师家长眼中的优秀大小姐

班里忽然来了一位特招生

我没什么兴趣 特招生只有成绩好

家室财力几乎都是随便查一下能得知的

我既不看不起特招生也不觉得他们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

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优越感

而且因为如果成为了朋友的话完全没有话题

我的成绩优异 其它才能也学的顶尖

更何况还要学习自家集团的知识

让我用什么和只会干读书的人交朋友?

特招生没有吸引起我太大的注意

我当作无事发生 低着头看着教材

余光中瞥见了宋寒时嘴角勾起的样子

我有点好奇他看到什么了还能让他笑出来

于是抬头一望 便看见一个头发上占满了彩带

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坐在前面的女孩子

我想 这又是我们班的欢“特”仪式吧

觉得乏味 又看起来教材

毕竟高中的知识好似难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我原本以为又会被各种补习填满

没想到学院要办一个新生仪式

白天像庆典差不多 晚上又和宴会一样

在班上大多人忙碌地讨论准备仪式时

我偶然一次上完厕所

听到班上的夏嫣雨发出尖锐的声音:“救命啊 谁来救救白千纤啊!”

我自认为不爱多管闲事 可她看到了我

连忙抓住了我的手腕 求命似的求我帮帮她

于是我问了句怎么了

夏嫣雨忙说:“小千她,她被人锁在厕所里 还被浇了一桶水!都怪我……我不能帮她打开门 不然我会挨揍的。求求你,帮帮我打开这门。”

我看这情景 平淡地答应了

事实上这种事并不少见 我打开了门

一股刺鼻的臭味弥漫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衣服脏兮兮 浑身湿漉漉的白千纤

身旁的夏嫣雨早已经不见身影

我叫白千纤出来 带她去储备室拿备用校服

谁知刚走出了门 看见了不少熟悉面孔

他们看着我 夏嫣雨好像不是刚才的那个人

她声音故意扭捏成弱弱的样子 却又不小

:“于冬桉同学!我知道你家里很有权有势,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小纤呢,难不成你……你是嫉妒她成绩比你好吗?”

我顿感无语 身旁的白千纤为我辩解了

虽然挺小声 但我们周边的这几人都能听到

我昂着头 对着一切漠然置之

对着夏嫣雨道:“你是夏若的妹妹吧,高中了污蔑这套很没有意思的,而且你刚才求我的场景急切的声音我都是录了下来的哦。”

说完我忙不迭地将手机播放录音

里面传出来的不是夏嫣雨的又是谁的呢

夏嫣雨的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青

我没再多说 收起手机带着白千纤去了储备室

找出了看上去适合她的新校服

顺便告诉她 最左边最下面的柜子里有吹风机和纸巾

她感激地对我说了几句话 我全盘接下

好像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好事?

回到班上 路字起立马问起我怎么被欺负了

我无语地解释是被污蔑不是被欺负

宋寒时眼里看不出情绪 语气冷淡地说了句:“要我帮你开除她吗?”

我当然知道宋寒时在说谁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句话未说 因为我说了他也不会听

宋寒时 从来只看自己心情做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没再见到夏嫣雨

感到一股浓浓的不安 与此同时

我的手机振动了 我拿起来一看

宋寒时:替你解决了

夏若:冬桉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 但是没必要在同一个高中为难我妹妹 让她读不下去吧

我深深地感到无力 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旁

干脆谁都不理好了

今天听周边同学说 好像班级制度要改了

以后考的差的要去特招生的班

尽管家里有权有势

我不禁冷笑

如果是特别有权有势的不想去又能怎么样呢

校园生活不过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给儿女的一次社会体验罢了

不过我也是那其中的一员

现在才高一 这所学院秉承着通过考试可以直接在学院读完大学

我将高中的知识都梳理完毕了

是时候着手准备公司那边和学校里一些有趣的事了

回到家 父亲母亲难得在饭桌坐了下来

我静静地摩擦着刀叉

小口小口吃着厨师精心准备的食物

心想着 无非回来又是昭告我一些事

这次有些意外 母亲柔和地开口说:

“桉桉啊 叶家唯一的儿子回国了 周末两天都要举行欢送会 我们准备好了给你的妆发团队 周五早些回来吧 和你讲讲事宜。”

我听到这些又想笑了

无非不就是去找个给我商业联姻的对象

顺便给公司添点合作呗

忍住心里的不快 我轻轻应下了

晚饭结束后 我开口叫住父亲:

“父亲,能和您谈谈公司的事吗?”

父亲眼中划过一丝疑虑 还是点了点头

我站在父亲的书桌前 徐徐道来我的目的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全说出来 毕竟我现在才高一

想来也是搞笑 不愿意让我过早接手公司

却想让我过早结婚为公司产生利益

父亲听了我的话 若有所思地揣摩着下巴

随后沉重地开了口:

“冬桉,你有这份心爸爸很欣慰,那你就这个暑假开始接手吧,我会把一些重要业务发在你的邮箱里,平时周末有空也可以来公司看看。”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可能就是父亲的爽快吧

我嘴角上扬 柔声向父亲道谢并走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打开电脑

点开其中一个文件

已经有很多从家的贪污 灰色交易的证据

还附带着从时雨扔掉情书

在一些群里对他的追求者的刺话

明明就是个腐臭的垃圾 还偏偏要包装成礼物

我的嘴角勾起 从受到侮辱的那一刻

我就想过无数种反击的方法

这只不过是对我最有利的一种罢了

我会借着喜欢他的人让他身败名裂

这种感觉 应该会很好吧

周末的宴会 叶家的那个二世祖回来了

说是独生 其实叶家水也挺深的

早年有个领养的儿子

后来不知道怎么叶夫人又生出了儿子

叶家也不差钱和权 干脆两个都养着

可惜那个领养的野心太大

虽然表面温和 照顾身边的人都很好

但把叶家亲生的灌输些你是天生的少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导致叶家那小少爷玩世不恭

每次有烂摊子也有人善后

忽然我脑子中清晰地浮现出了当时叶舟河与叶风迟两个人在我面前的画面

一个是坏的纯粹的狗 一个是阴暗的蛇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初一那年叶风迟就被送去国外进修了

好像是惹了一个大摊子 叶家人对他包容度有限

送到国外他家亲戚那留学了

不知道三年他学了什么鸟屎会

我甩甩头 干嘛想这狗

身边还有一堆破烂要处理

真是令人烦躁啊

还是先入睡吧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 走向大厅倒了杯水

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

果然 除了关乎利益的事他们从来不会在乎

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正准备出门

电话响了起来

并不是我认识的电话号码

不过出于慎重 我还是按了接听键

入耳的是散漫的语气:

“我回来了,怎么样,大小姐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还开心吗?”

我了然 是叶风迟那二世祖

顿感无趣 索性挂了电话

来到学校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不过应该是与我无关的 毕竟我还没出手

到班上才知道这古怪的氛围是因何

只见白千纤的书本全被扔在了垃圾桶里

桌子和椅子被涂满胶水 完全不能坐

我皱眉 心里盘算着这是谁的手笔

虽然自己确实不喜欢白千纤

但我也不屑于对她干什么

也是在这时 第一门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白千纤无措地站在原地 眼里满是泪水

班主任走了进来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整个班都得以听见:

“同学们,有位转校生来到我们班,让我们欢迎下他吧。”

我本来对这种转校生的欢迎仪式没什么想看的念头

但是抬眼一看 这叶二世祖怎么过来了?

眸中划过一丝惊讶 但转瞬即逝

也正常 豪门圈没成年的无非也都是在这所学院

只见班里的同学见到是叶风迟 连忙鼓掌欢呼

这态度怕是比见了自己祖上都积极

不过也能理解 豪门圈中的顶级几个家族

也只有叶风迟这种最容易巴结的到

不过同样也是最阴晴不定的吧

我收起目光 继续看桌上的书

叶风迟眉眼生的极为俊美

看着人即使神色不动也有几分魅

他开口道:“我们班怎么有同学站着欢迎我啊?这么隆重的我可有些受不起。”

白千纤素白的小脸霎时间有些晕红

大概是羞愤也是爆发

一道声音响起:“我为什么站着?新同学你应该问问我们班上的好同学们啊,他们都做了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明知故问让别人难堪有意思吗?”

叶风迟愣了半刻 随即拿起粉笔就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全部砸在白千纤的鞋上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就是特别有意思啊,看来这个班我来对了。”

我思绪翻滚 如果说班里的那些是暗着坏 叶风迟这就是明着的坏种了 也是他从小到大都如此

比其他我认识的都坏的干脆

所以自己从不与他交流 感觉是疯狗一条

我拿起桌肚中的手机 向司机发了条消息:

一双女款新鞋 买完送到学校门口保安室

烦躁的心情涌上头 并不是自己想多管闲事

而是父母嘱咐自己要与叶家交好

这叶二世祖才回国又闹这一出

闹大了到学生会可不是很好

还是我提前给他善后吧

这种事毕竟不会再有了

手机响了 是司机给我发的消息

我下楼去了校门口拿鞋

回来时白千纤依旧站着 不卑不亢

像朵寒风中的蔷薇

只不过她旁边多了一位随时会撕烂蔷薇的狗

看白千纤微红的眼眶 叶风迟不屑的神情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我又望向了白千纤的鞋

她这双简洁朴素的白鞋已经被污染的不成样

我不禁微微蹙起眉 何必对她如此恶意之大

不过我并不打算为白千纤出头

我可不知道叶风迟那性子能当场做出什么

我悄悄绕道去教室后面

把有袋子包装好的一双鞋放入自己的储物柜

白千纤的储物柜被人已经撬开

里面什么都有 我放她那里无疑不是毁了这鞋

刚锁好储物柜 身旁传来熟稔的声音

“我居然不知道我们于大小姐变得这么善良了啊,真是罪过罪过。”

我抬眼看去 是叶风迟那欠揍的脸

顿感无语 我轻声回了句:“拜你所赐。”

叶风迟愣了愣 随机扯出一抹笑

我无瑕顾及 毕竟第一节课即将开始了

我端坐在座位上 余光瞥见叶风迟向我这边走来

我的眉头忍不住蹙起 他想干嘛

只见叶风迟扣了扣宋寒明的桌子

开口道:“宋大少,位置能让给我么?”

宋寒明微微皱眉 但我还是看到他点了头

起身拿书本离开了

我猜 是最近宋家有生意要和叶家谈

那块西郊的土地 不巧 好像从家也想要

那就让我来当这个好人 帮帮宋叶两家吧

想到这里 我微微勾唇 总算心里雀跃了些

叶风迟很高 他站在我旁边

傲然的神色遮也遮不住 他突然弯下腰 与我平视

对我说了句:“好久不见,桉桉。”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第一次见叶家二子

在后花园里

我编织着花环 叶风迟在旁边看着我

不乏他吹我的一堆彩虹屁

最后我把花环送给了他

不过那段时间 去叶宅 好像第一次见过叶舟河

最后一次也见过 他和叶风迟打起来了

因为什么我倒是记不得了

反正我只觉得打架是个十分麻烦的事

不想牵扯到我自己 于是转身就走了

再也没去过叶宅 毕竟我不想去可以有很多理由

思绪回笼 叶风迟已经在我旁边坐下

我没再想别的事 回归课堂

上午的课结束

我起身准备去食堂 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事没做

于是又走向教室后面的储物柜

走向食堂拿出那双鞋 看见白千纤还没走

我走上前 弯腰放在了她的桌底下

我瞥见她惊讶的神色 我只扯出一抹微笑

我并不是想帮她 而是在叶风迟叶家那边树立一个帮他们的形象罢了

我回头走向食堂

  我是江家假少爷。

  真少爷回来当天,撞破了我和江家太子爷的秘密。

  我只得欢迎他:“欢迎来到地狱,亲爱的弟弟!” 

  江家小少爷被找到时,我正在江聿风的房间里被强制学画画。

  绚丽的油彩在光裸的肌肤上蜿蜒,摄人心魄。

  听说他回来了,我推开江聿风翻身起来。

  “大哥,你的亲弟弟回来了。不去接下?”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他将袖扣穿好,扬长而去。

  我磨蹭的跟在他身后,不想陪江家人演戏。

  谁知众人跟真少爷江辰打完招呼后,江聿风一把将我拽到身前。

  “这是你二哥,沈浮光。”

  说罢,自然的揽过我的肩膀,一幅兄友弟恭的斯文模样。

  只有我知道,私底下他是多么的疯狂。

  江辰单纯无害的打量着我,然后伸出手:“哥哥好,哥哥你好漂亮啊!”

  我讨厌别人说我漂亮,尤其是初次见面的人。可对眼前的少年我却讨厌不起来。

  他太干净了。

  “是吗?浮光可是亚洲最美面孔,自然是好看的。”

  江聿风居高临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所有物。

  我不着痕迹的从他的臂弯里躲开,同江辰握了手。

  比起阴戾的江聿风,我想单纯的江辰应该会好相处一些。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用过午餐,江晋华嘱咐江聿风带江辰去公司熟悉业务。

  也许他是想给江辰这个新成员营造出家庭和谐的假象,让我也陪同去。

  “二哥,你可以跟我一起坐后排吗?”

  准备上车时,江辰忽然拉住我的手。看起来弱小可怜。

  我一时忘记他身上流淌着江家的血,动起了恻隐之心。拉开车门,同他坐到一起。

  江聿风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向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扒光蹂躏。

  江辰似乎并未察觉,脸上带着开心的满足同我道谢:“谢谢二哥。你真好!”

  到了公司,江聿风把江辰交给了秘书。

  然后黑着脸将我拽进了总裁办公室。他生气了。

  “沈浮光,你胆子挺大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被他摔到沙发上,从小体弱的我不是他的对手。

  “不知道我说什么?你当着老子的面勾引其他男人,你当我瞎?”

  他怒极,扯下领带绑住我的手。

  我嘲笑他:“江聿风,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喜欢男人。”

  他被我刺激到,惩罚似的发狠吻我。

  “是,我TM就是疯了。喜欢男人,喜欢你!”

  江聿风是被我逼疯的。

  没办法,谁让他是江晋华最得意的儿子呢!

  我故意隐忍不说话,承受着他在我耳边的喘息。

  估摸着时间,马上就会有人来推开门。

  果然,门口响起江辰的声音:“哥……你们……对不起!”

  他反应过来后,满脸通红的关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江聿风警告江辰:“把今天的事烂在你的肚子里。”

  江辰缩在后座,怯怯的点头。

  瞧,这孩子。被兄弟厮混的场面吓到了。

  我在心里轻笑,没想到江家那肮脏的血统也会生出这么单纯的人呢。

  回到江宅没多久,佣人过来传话说江老爷找我。

  我知道,将晋华又犯病了。

  他让我去三楼的书房等他。那里是江家的禁地,放着我母亲生前的物品。

  江晋华是我母亲的表弟,却痴恋着她,为了得到她害死我父亲,将怀有身孕的她囚禁起来。

  可是我妈生下我后没多久就自杀了。她说会原谅他,但要求他把我养大。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她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活。

  江晋华进屋的时候,我正在看书。

  “浮光,你知道吗?你跟你母亲很像。”

  他透过我,看着遥远过去的虚影。然后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开始忏悔。

  我将他踢开。

  “江晋华,你真恶心。爱上自己的表姐,还设计害死她!”

  “阿芙,我错了!”

  他痛苦着从地上爬起来,叫着母亲的名字。我又将他踹开。

  反复几次,我没了耐心。将他关在书房里独自回了房间。剩下的事情,管家会处理好。

  我将身上的脏污洗干净,站在窗边看着无边月色。那一晚,母亲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月色最终结束生命?

  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灼热的呼吸急促而暧昧。

  “浮光,对不起。我不该……”

  做错事以后再忏悔,这一点江聿风跟他父亲很像。

  我推开他:“江聿风你醉了。”

  “浮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太喜欢你。”

  他将下巴放在我的肩窝,低声呢喃。像个无助的孩子。

  江家人惯会伪装,我将他推开。

  “怎么办呢?我不喜欢你呀!”

  “浮光,你撒谎。你明明说过会一直喜欢我的。”

  说着,江聿风眼尾泛红,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样的他,比白天阴戾的样子要顺眼多了。我施舍的伸出手去描摹他的眉眼。

  “阿风,我是说过喜欢你。可我那时候,少不经事。不懂人心险恶!”

  说完,江聿风瞳孔瞬间紧缩。慌乱的逃走了。

  我是真心喜欢过他的。

  年少的我,在江家是个奇怪的存在。

  江太太避我如蛇蝎,却又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睦友善。她恨我,恨夺走她丈夫全部爱恋的母亲。

  所以,她将恨都发泄在我身上。

  每逢江晋华出差,我就会被她关进暗房里不给东西吃,不让我睡觉。

  有时她会用钢针扎我,看我痛哭挣扎。

  后来我学乖了。知道她折磨我就是为了看我挣扎痛哭却不求饶的样子。

  于是我开始谄媚讨好她,让她倍感恶心,对折磨我也失了兴趣。

  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寻找庇护。

  江晋华太老谋深算,我只能把主意打到江聿风身上。

  我知道自己这张脸就是绝佳的武器。

  所以我引诱了他。

  江聿风甚至为了我绝食自杀、与江晋华抗争。

  在我成人礼的那天晚上,我骗他说江晋华要把我送给一个有特殊癖好的老头。

  江聿风慌了,当场就跟江晋华翻了脸。

  他策划了一次逃跑。

  我表面同意,陪他一起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暗地里却找江晋华报了信。

  被抓回来的那晚,江晋华被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气吐了血。江太太的气得昏厥。

  江晋华当着江聿风的面,揭穿了我出卖他的事实。

  “浮光,你是有苦衷的吧?”

  他浑身是伤的爬过来,拽着我的裤脚。眼里有细碎的光。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我扯开裤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亲手埋葬了唯一的光。

  后来,江聿风变了。

  他还是执着的喜欢我,但却变成了另一种喜欢。

  仅仅只有彼此折磨的宣泄。

  可我一点都不后悔。毕竟,地狱里容不得纯粹的感情和人。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没理。敲门的人却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

  无奈,我只得去开门。

  “江聿风,你有完没完。”

  门外的人被我的怒喝吓得呆愣在原地,有些无措的看着我。

  “二哥,我房间的淋浴器坏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江辰穿着丝质睡衣站在门外。他光着脚,头发微湿。

  月光挥洒,年少的他如同未染纤尘的赤子。眼眸里带着不安。

  “淋浴器坏了可以找管家!”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冷言拒绝。

  “管家不在……”

  江家人惯会捧高踩低,管家不是不在,只是不愿。

  看着身形单薄的江辰,一如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单纯无害的少年让我动了该死的恻隐之心。

  “我去看看。”

  他面露欣喜,眸光清澈。

  不知道那姣好的面容下是怎样的一颗心?

  是真的单纯无害,还是阴戾狠辣?我可真是好奇。


千赞火速完结,补充三人行番外!

你是在问哈布斯堡家族吗?

【已完结】

1

我被小叔叔囚禁了。

他连夜把我掳到了瑞士。

蒙住双眼的黑色绒布被人扯开,投影仪播放视频的白光猛地闯进我的视线。

江怀瑾掐着我的后颈问我:「你父亲对你可真下得去手。亲女儿的视频,都敢拿出来展示?」

我想用手遮挡刺眼的亮光,可惜双手被绑住了。

「小叔叔,您看不惯他,应该囚禁他。我也是受害者。」

江怀瑾站在我身后,逼迫我抬起头来。

「江愉,你是受害者?你好好看看,你敢说你不知道镜头在哪?」

好吧,被他发现了。

为了一眼能看出主角是我和江怀瑾,我自然是要找好镜头的。

两天前,我父亲拿出了亲子鉴定报告,证明江怀瑾并不是爷爷的儿子。

但爷爷不以为然,只当作是兄弟争权的把戏,直到父亲当众播出了这段视频。

江怀瑾被江家除名了,连夜驱逐出国。

无论是血缘存疑,还是品行不正,他都不适合作为江家的继承人了。

我父亲大获全胜。

当夜,江怀瑾把我迷晕带了出来。

「小叔叔,我只是拍给自己看的。我没想到,他会监控我的电脑。」

江怀瑾松开了手,我跪着不太稳,往后倒在地毯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心里只有您。」我把下巴压低,示意他看向我的胸口,「钻石项链,里面藏了定位仪。」

江怀瑾的指尖落在我的颈上,勾起那湛蓝色的钻石项链,一把扯了下来。

「小叔叔能把我松开吗?这很不舒服。」

是真不舒服。双手被拽到身后,手腕和脚腕处扎着密密的绸带。

江怀瑾蹲下身来为我解脚上的绑带。

窗外是绵延不绝的雪山。

「这是哪里?」

「韦尔比耶。」

他停了下来,没来由地说了句话。

「你知道,韦尔比耶和国内的时差是多少吗?」

江怀瑾没等我回答,也没告诉我,而是拨出去了一通电话。

等了很久,那头才有人接电话。

「江怀植,你女儿有事问你。」

他将那手机递到我耳边,听筒里是江怀植在咒骂他,骂得很难听。

我盯着江怀瑾的口型,缓缓开口重复道:「现在,国内是什么时间?」

那端瞬间冷静下来了,「凌晨四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打断了他,立即告知江怀瑾:「他说了,凌晨四点。」

江怀瑾盯着对方挂断的电话,他不禁皱眉,若有所思。

「江愉,你和你爸都是这么说话的?」

我挪着身体往小叔叔身边靠近,顾左右而言他,「我和叔叔说话,还要更过分,您想听吗?」

夜里雪下的纷纷扬扬,玻璃壁炉里跳动着火焰。

江怀瑾大概是三点钟(瑞士时间)离开的。

我裹着浴袍,坐在地毯上,用手指在玻璃上隔空追逐火苗。

瑞士,为什么是瑞士?

江怀瑾是爷爷的私生子,三年前就是从瑞士接他回国的。现在他一无所有,居然又回到了瑞士。

难道,传闻是真的?爷爷在欧洲的产业,一直是江怀瑾在打理。

说来也奇怪,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拿出来的时候,爷爷的表现,镇定的反常呐。

小叔叔,你好像还有秘密。

那我就再陪你玩会。

2

江怀瑾修长的手指间,是精致的黑色丝绒长盒。

「那条项链我扔了,这是我补给你的。」

高火满钻的choker项链,最夺目的是中间那颗罕见红钻。

他的东西向来很好。

我心头微动,看来他还是有钱。

「小叔叔,你别乱花钱。」

「还怕我养不起你吗?」

他想帮我戴上,我乖顺地低头,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项链搭扣合上了,我正要抬头,他的手指却按着不动。

「我下手太重了,你怎么不说?」

我反手去摸颈后的瘀青,「我想讨好您,而且当时也没觉得疼。」

江怀瑾将手指移开,他放开了我,「江愉,你这么卖乖,是想让我放你回去吗?」

我敛下眼睫,沉默片刻,才抬眸看他,「其实我很庆幸,您把我带了出来。」

这句话是真的。

如果他不把我掳到欧洲,我就不会知道,原来他还有资本。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我和江怀瑾的对峙。

「你真把江怀植的女儿拐出来了?不是说只是商战吗,怎么能玩的这么脏?」

江怀瑾将外套扔到我身上,「我被人坑,你很开心?」

那年轻男人走到他身边,「被女人坑,不幸中的万幸。」他探出头,嘴角浅弯,「小姑娘心肠太歹毒。」

江怀瑾接过他手里的录音笔。

「报告可以作假,爷爷未必当场相信。可能这个更有说服力。」

「这个野种,和你?」

是我和父亲的声音。

我心内惊疑,我和父亲说话的时候,没有第三人在场。

就这一句话,江怀瑾面无表情,听了一遍又一遍。

江怀瑾咬牙切齿,他按停了录音笔,往我脸上砸过来,

他捏着我的下颚,气到了极点,反而发笑。

「江愉,你很会玩。骗我?」

那男人打圆场,「哥,也别太生气,毕竟咱们敢做,要敢当。」

江怀瑾把我往旁边一推,「做就做了,不怕被人知道。只是……」

那道阴鸷的目光锁定了我。

3

江怀瑾把我拖进了另一个房间。

流动的异型灯光里,我倒在地毯上,撑着手往后退缩。

江怀瑾双手插兜, 慢慢走近我。

「江愉,在别人面前,我给你留面子了。你当初是怎么搭上我的?」

他停了停,眼眸微眯,「你说你和江怀植关系很差,说你被我父亲逼着联姻,你只是不想嫁人,你觉得我很好骗是吗?」

我心内腹诽,怎么,你不好骗吗。

江怀瑾嘲讽我,「你和你父亲,就不能好好竞争,只会玩下三路?」

他说的是废话。

不得不承认,江怀瑾的商业天赋强太多了。正面竞争,不是他的对手。

我的后背抵在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江怀瑾蹲下来,「我被带回江家时,听说二哥、三哥都死了。怎么到我这里,改美人计了?」

我想要躲他的手,江怀瑾把我的脸掰回来。

「小叔叔,二叔是车祸身亡,三叔是破产自杀。这些不都是查过很多遍的事情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至于您,我和我父亲只是合作。」

江怀瑾挑眉,目光写满:你继续编。

「小叔叔,我很爱您,我觉得公开挺好的,我们可以在……」

「啪」他移开手,扇了我一耳光。

「江愉,你没半句实话。」

房间正中央是一行筒灯,蓦地全亮了起来。

江怀瑾站在那里,「过来。」

……

凌晨三点。

江怀瑾打开手机免提,抬起手来,递到我耳边。

「小侄女,我哥管我叫野种,不如让他听听,你在和野种做什么?」

刺眼的灯光,让我睁不开眼。

神经病。

江怀瑾拿回手机,往后站远了,饶有兴致地看向我。

他凝视着我,神色玩味,慢慢开口:「她说不了话,只能我来了。」

江怀瑾转过身去,「大哥,你这是把女儿送我了吗?还是你太忙了,我听说,你接不住我手里的生意。」

「江怀瑾,你算什么东西?我接不接得住,都是江家的东西。至于江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怎么你还能让她去死吗?」

因为他开着免提,我也能听到江怀植的声音。

我没骗他。

我和江怀植的关系,确实很差。

我父亲是个平庸的人,他的平庸,不只是才能,也包括品行。

江怀瑾挂断电话,背对着我,沉默良久。

我拼命呜咽了几声,江怀瑾才转过身来。

「江愉,你被你父亲卖了。自己玩吧。」

江怀瑾把灯关了,自己离开了房间。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拼命挣扎发出声音。

江怀瑾,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还没把我放下来呢。

陷入了黑暗与寂静。

我想到江怀植的话,他真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小叔叔,看来我得回去了,不能再和你玩了。

4

昏昏沉沉间,漆黑的房间映入了一丝亮光。

「嘭。」有人打开了门,又立刻关上了。

没多久,两名女性服务员进来了。

她们把我放了下来。

我裹着身上的毯子,往门外喊道:「可以进来了。」

是之前和江怀瑾说话的男人。

那男人握拳轻咳:「我让他别太过分,他怎么没听进去呢?」

我拢了拢毯子,抬眸看他,「怎么称呼?我没听他提过你,不过你们……关系很亲近,长得也有点相似。」

他无所谓我的试探,简洁回答道:「许南。」

许南和江怀瑾,只有眉眼分明不同,下半张脸很相似。

但他们气质截然不同。江怀瑾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许南恰恰相反,他行为举止都很轻率。

我更习惯和许南这种人打交道。

「许先生,很照顾我。」

许南挑眉,嘴角微扬。

「我和江怀瑾是平辈,怎么江小姐,不管我叫叔叔??」

「许先生,做我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死的死,撵的撵。」

许南深以为然,他摆了摆手,「说的也是,我不喜欢江家那种养蛊的地方。」

「江大小姐,换好衣服,楼下有人接你。」

这座别墅伫立在近山脚处。

不远处停了架直升机,在沉沉夜色里,像只伏地的飞蛾。

我刚推开门,就有人在等我。

那少年倚在墙上,神情散漫,他在玩手机。

还很认真。

我挥了挥手,「江慎,走了。」

江慎才注意到我,「姐姐,终于舍得走了?」

我不理他。他总是这样,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早就烦了。

江慎眸光骤然转冷,他单手摘了无线耳机,手机里的声音外放了出来。

我才知道,他在看什么,还看这么认真。

我伸手去抢夺,随口骂他:「江慎,你有病是吗?」

江慎比我高半个头,他早就防着我去抢,把手机举过头顶,眼里带着恶意的疑惑。

「怎么就骂我,这不是江家人都看过了吗?」

韦尔比耶的冬天很冷,我们说话的时候,会有氤氲的白汽。

「江慎,你爱看就看吧。我管不了你。」

江慎关了视频。

直升机在前面。

我继续往前走,江慎走在我身侧。

「姐姐,为什么要扔掉我送你的项链?」

「那是江怀瑾扔的。」

江慎垂下眼睫,「是你告诉他的,不然我会到的更早。」

我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你还装了监听器?」

江慎神色淡然,抬眸看我,「姐姐的程度,是只能接受随时被我定位,不能被我监听,对吗?」

我压抑住想要扇他巴掌的冲动,「你觉得呢?定位的事,我已经忍你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情。」

江慎没有说话。

到了直升机面前,我刚想登上去,但没想到被绑太久了,手脚用不上劲。

整个人跌撞在起落架下面。

江慎面无表情。

我从雪地里爬起来,脸色也很难看。

「要我帮忙吗?」

我才训过他,现在要他帮忙,那我哪里还有权威可言。

「不用。」

江慎直接无视我的拒绝,将我抱上了直升机。

他倒了杯水给我,我伸手去接。

手腕处的两三道红痕很显眼。

江慎的手虚停在半空中,「看来,蜜月度的很尽兴。」

我转了转手腕,不怕他看到。

5

直升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等到静下来能说话时,已经是在高空了。

直升机在沉沉黑夜里穿梭。

江慎坐在我身旁,声音平静叙述着:「那时候,我和江怀植都被派到国外,我听说爷爷要把你嫁出去,我想立刻飞回国内。你说不用,你有办法。」

「后来,我监听到你去找小叔了,我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江慎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落不到地上。

「江慎,我有的是办法不嫁人,那只是勾搭江怀瑾的借口。爷爷已经选他当继承人了,才会把你们都调走,又要我离开江家。我只是要尽快除掉他。」

我不想再谈这个了。

「江慎,以我们的关系,你没资格介意。你把录音笔给许南的事,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再整我,我会翻脸的。」

江慎扯起嘲讽的笑,突然伸手按上我的脖子,指尖落在了颈间的项链。

「你和江怀瑾玩玩就算了,你再敢说你心里只有他,我还会整你。」

那声音里带着固执的恶意。

他又放软了语气,「而且我觉得,明明蓝色更衬你,他根本不了解你。」

江慎的手指绕到颈后,灵巧地解开了项链。

我将项链捂在锁骨处,盯着江慎,「这很贵的,你要抢劫?」

江慎耐心地掰开我的手指,「我帮你查下,他有没有动手脚。」

「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变态。」

江慎点点头,「嗯嗯,你们都很健康,玩的也不变态。」

他又来了。

我转过头去,闭眼小憩。

这些年,江慎是最听话的,但也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江怀植没什么能力,却还指望让我死在外面。

至于江怀瑾那边,他是没希望回来了,可他在和江怀植作对。

这一趟,只有许南,是我最大的收获。

江慎将项链放回我手心,「只有定位器。」

怎么都喜欢追踪我,我又不是亡命之徒,无聊。

「江慎,你觉得许南这个人怎么样?」

江慎和我说起一些事情。

我被江怀瑾掳走后,江慎从国外赶了回来。

他能猜到,我父亲未必会救我。

江慎跟着定位器,追到了韦尔比耶,发现了江怀瑾,还有许南。

许南是中国人,自小在瑞士长大,社会关系很简单,但他名下控股了几十家的私人医院。

这很奇怪。一个社会关系简单的年轻人,怎么能做到在异国他乡……

江慎笑了笑,「很像挂名股东,对吗?早几年的事无从查起了,不过近两年的收购控股,我查到许南是有实际出资的,但他的资金往来,频繁于瑞士和国内。我也很惊讶,是爷爷和江怀瑾都经手过的。」

我看向江慎,眼睛亮亮的,「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不相信我们拿出来的鉴定报告,只能是因为他自己和江怀瑾做过鉴定,而且结果是确定没问题的。既然我们没有造假,那就是江怀瑾在造假,说明他身边有个能帮他的人。」

「你的意思是,许南帮了他?但爷爷也会离了许南的医院,再做鉴定的。」

「我倒觉得,许南不是从医院那端下手帮了他。毕竟医院最终是爷爷在控制的,他不会冒险。」

江慎往后一靠,「我听懂了。所以,你想要?」

「要人。」

6

江家。

江怀植快要到家了。

我坐在书桌上,正对着书房门口,往墙上的世界地图扔飞镖。

我身后,是江慎坐在圈椅里,趴在桌上犯困。

江怀植推开门时,那飞镖正好从他眼前飞过,生生嵌进了非洲板块。

江怀植神色仓皇,「江愉,你回来了?」

我笑了笑,从书桌上跳下来,「够不够惊喜?我居然没被江怀瑾弄死。」

江怀植笑不出来,慌张地解释着:「阿愉,我忙着接手江怀瑾那块,他的人很难弄,我才没腾出手去接你的。」

我慢慢走过去,盯着墙上的飞镖,是南非共和国。

「父亲,没关系的,别紧张。江慎刚从南非回来,听说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既然你接不下江怀瑾这块肉,不如让江慎来弄吧,你去南非,做点简单的。」

我猛地拔下了飞镖。

江慎正好醒来,身子后仰,放松脖子。

「大伯,我手下的人,都会很听话的。」

江怀植的笑容干巴巴的,「阿愉,我和你才是一家人。江慎,他毕竟是你二叔的儿子。」

我觉得好笑,「我知道啊,他要是我亲弟弟,还有你什么事呢?」

江慎提着裁纸刀的上端,手指轻转,那刀尖在桌面上急速旋转。

我扫了眼江怀植,他没敢再说话。

「父亲,你就不是这块料。要不是我,你连二叔和三叔都撑不过。你看,他们都死了,你也斗不过小叔叔。」

江怀植觉得失了面子,神色讪讪,「阿愉,我知道我能力不行,可是你爷爷不认可你。」

「父亲,爷爷认可的人,有用吗?怎么你是觉得,轮到你了?」

我很不理解。

江怀植是不是觉得,他是我父亲,就能压我一头?

江慎盯着那刀刃旋转的光影,阴恻恻地重复道:「轮到你了?」

江怀植脸色顿白,立刻换了语气,「我知道了。我接不下来的,我会主动让给江慎。」

这样才妥当,别浪费我时间。

江慎站起身来,将裁纸刀扎到桌面上,刀柄微微震荡。

我把飞镖塞到江怀植手里,指了指世界地图,「再有下次,自己扎个地方安享晚年。」

我和江慎走了出去。

这许多年来,江家的夜晚,经常是这样的。

冲突,平静,冲突,平静。

江慎站在那里,我走过去时,他伸手想要搂我,我用外侧的胳膊推开了。

江慎收回了手,「姐姐,要去哪里?」

「当然是,看望爷爷。」

江家老宅位于市中心的茹山,寸土寸金,人烟稀少。

上次我到这里来时,还是指使我父亲当众曝光我和江怀瑾,把爷爷气得够呛。

现在江家老宅的人,见到我这位大小姐,个个神色怪异。

我去书房见爷爷,江慎被我留在外面。

爷爷喜欢练字,但他一看见我,就把手上的纸揉成团,往我的方向砸过来。

我往一旁歪头,那纸团从我脸侧飞过。

「爷爷,字写不好,别怪我啊。」

他重重地把湖笔一搁,「你现在很得意,把我的儿子都毁了。」

「我说过了,江怀瑾不是您的儿子,您非要逼我这样公布。」

爷爷声音猛地发狠,「那老二和老三呢?」

我走了过去,低头磨墨,「爷爷,这么多年,你为了莫须有的事情,就把我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二叔的车祸,都查了多少遍了,不是我做的。至于三叔,他受不了负债,自己跳的楼,我当时就和您一起站在楼下呢。」

这些话我说了几百遍了,都没有第一遍的时候说的有感情了。

「我信你的鬼话!老三是亏在谁手里,老二的资产落到谁手里,你把江慎培养成了你的狗,就连老大被你连吓带哄,他们谁不是听你的?」

他将书案上的东西一扫而光,那砚台的墨汁翻到地上。

我盯着墨汁染黑的手背,抿唇冷笑,「爷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提醒江怀瑾,让他离我远点。你肯提示他,他就不会搞成这样。」

刚才还愤怒难平的老人,却沉默了几分。

我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爷爷,有人和我说,江家是个养蛊的地方。我觉得很有道理,既然要养出蛊王,其他蛊只能是死。爷爷没有告诉江怀瑾,不就是希望他能斗过我吗?但是,愿赌要服输的。」

我丢了那乌黑的纸团,「爷爷,也许三叔跳楼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的,养蛊已经成功了。」

「你看着办吧,不管是选我父亲,还是选江慎,反正都是选我。」

爷爷没再说话,但他并不服气。

我盯着他半晌,嘴角勾起怪异的笑容。

他可能还有误会,我不想再多生事端了。

我低头校准腕表,「爷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在瑞士?让我想想,或许他还活着,至少能活到您立遗嘱的前一秒。」

爷爷蓦地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怒火。

「你敢动他试试看?」

「爷爷,我没动他,可你觉得他是我的对手吗?他在瑞士过得很不错,如果你非要让他回来跟我抢,他能比江怀瑾做得更好吗?你那次把江慎和江怀植都调走,还想把我嫁出江家,你觉得我是离开了江家,就插不进手了吗?我可以跟您实话实说,只要我活着,您的继承人就只有我。」

他气得抄起手头的拐杖,往我身上砸来。

江慎闯了进来,他拉着我往身后躲,「爷爷,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爷爷见到江慎,气得闭上眼睛,胸口起伏不停。

「阿慎,你姐姐心术不正,她不适合这个位置。你为什么就要助纣为虐?」

江慎笑着去抚平他的背,「爷爷,孙子辈,可就我和她了。说不好听,是助纣为虐,说好听的话,也是姐弟情深。」

爷爷半抬眼,眼神俱是威压。

江慎愣了愣。他突然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我刚看到消息,你们要多注意礼貌。我听说学医的,都需要精细的照料。」

江慎停了停,似乎不太确定,他去问身边的人:「爷爷,是这样的吗?」

是许南,落到我手里了。

「你们俩,都给我滚!」

7

我拉着江慎,跑了出来。

月亮圆圆的,照在茹山。

山林若金丝,盘路如银带。

江慎开车和我聊天。

「关于许南,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我希望,好消息是,你已经抓住他了。」

江慎点了点头,「坏消息是,做的不干净,被江怀瑾知道是我做的了。」

「没事。是时候让小叔叔,知道他的对手是谁了。」

离开瑞士时,江怀瑾还以为,我是被我父亲操控的弃子。

他这个人,就是会动恻隐之心。

想起上次见面,他只是把我绑在那里,就烦躁地离开了。

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江慎猛地一脚油门,「怎么,只是提到他,姐姐就很开心?」

我吓了一跳,「江慎,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咱俩死了,这几年都白干了!」

仪表盘上的数字一直往上跳。

江慎没看我,「姐姐,是怕出车祸吗?」

夜色四沉的山路上,他提到了车祸。

我往车窗外看去,只觉得阴暗山林往飞速我脸上扑来。

我莫名地害怕,默默往江慎那边靠过去。

这时,江慎偏过脸来,面无表情,「姐姐,就不怕我吗?」

山林间回荡着我的尖叫声。

我蜷缩在副驾驶座位,紧紧闭着眼睛,手里攥着安全带。

我能感觉到,江慎在慢慢减速。

「吓到姐姐了,你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的声音带上了呜咽的哭腔,「江慎,你干嘛要这样?」

江慎停下车,他解了主驾的安全带,倾身过来抱我。

我过于害怕,没敢再推开他。

甚至他的亲吻,我也没敢拒绝。

江慎放开了我,「姐姐,会害怕我了。你不是只会威胁,或者欺骗吗?」

威胁,让江慎为我做事。

欺骗,让江怀瑾上我的当。

我不敢和他硬来,怕江慎再发疯,毕竟我还在他车上。

江慎没再折磨我,而是坐回去继续开车。

「姐姐,你把我当狗无所谓,但我很介意你和小叔叔。」

我才松了口气,「我把你当弟弟。」

江慎嘲讽地笑了。

我侧过身去,佯装小憩,心绪难安。

虽然我有江慎的把柄,可是和他撕破脸,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他明显意识到了,我不敢这么做。

他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万一哪天他要对我做什么,就像在这辆车上一样。

真的棘手。

如果江怀瑾愿意帮我就好了。

江怀瑾也没有多生我的气。

我听上次许南的意思,他并不想回江家争。

可是许南,在江慎手上。

许南不出事的话,江怀瑾和我还有得谈。

「江慎,你把许南关在哪里?」

「这不,正在带你去吗?」

8

我见到许南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住在江慎的别墅里。

他弯着腰,给花浇水。

我走在江慎前面,冲他喊道:「许南叔叔,好久不见。」

许南后退几步,无奈感叹道:「完了。听说江小姐的叔叔,死的死,撵的撵,我这是半只脚迈进鬼门关了。」

这只是我上次说来吓唬他的话罢了。

「许南叔叔,我只是感谢你在瑞士对我诸多照顾,邀请你来做客。」

许南睨了眼江慎,「下次邀请的时候,可以不从厕所直接把我掳走吗?」

我用余光看向江慎,「下次,别这样了。」

江慎轻嗯了声,让我和许南单独聊天。

许南啧啧称奇,「我没想到,江家养出来的蛊王,居然就是江小姐。」

「我不够格吗?我听说,我爷爷,也就是你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欧洲结识了落魄贵族,恰巧那人没多久就死了,遗产留给了妻子。后来过了一年,不知道怎么的,那份落到了我爷爷手里。那女人又怀孕了,生了个小孩。」

许南默默听着。

我继续说起这段轶事。

「没多久,那女人就死了。不过,那个私生子的日子,过得倒还不错。毕竟我爷爷也发迹了。」

我弯了弯唇角,「许南叔叔,这故事的另一半你能补上吗?」

许南神色自如,「江小姐,用心了。我和怀瑾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当初我父亲找过来的时候,我不想回江家,才让我哥替我的。他的亲子鉴定,是用我的样本。我们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拿回我母亲,或者说我哥父亲的那份产业。我相信,你也查过了,就是我名下控股的全部私立医院资源。」

他很诚恳,没有说谎。

我拨弄着他刚浇的花,「这对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可以还给你们。」

许南笑得不够真挚,「那江小姐还把我请过来?」

我当然不能说是为了要挟爷爷,只能是立刻换了个更合我计划的说法。

「我和江怀瑾的关系,他可能不会好好合作。」我走近许南,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我拿你要挟他,要他别再和我作对,顺便给我做事,你觉得行得通吗?」

许南稍作思索,「江小姐,我哥他吃软不吃硬。」

江怀瑾是这样的,所以我对他是顺从的。

我跟许南要了江怀瑾的联系方式。

我拨通了那电话。

电话那头是江怀瑾困倦的声音。

我抬手遮挡刺眼的日光,「小叔叔,是我啊。现在,韦尔比耶,是什么时间?」

江怀瑾沉默半晌,「凌晨,三点。你最好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您了。出来约会吗?我想想,您现在起飞,明天早上就能见到我了。」

「没空,很忙。对了,你没事的话,看看股市吧。」

他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挂了。

我和许南面面相觑。

等等,他让我去看看股市。

我立刻反应过来,冲到了江慎身边。

江慎拿着电脑,神情不容乐观。花花绿绿的走线,倒映在江慎眼睛里。

「股价持续下跌,有人在融券做空我们,再这么下去,跌破发行价是肯定的。」

我手指微蜷,「这只是A股,我们的大头都在国外,其他的呢?」

江慎无奈道,「A股是反应最慢的,美股期货做空比这还快几倍。」

「可他怎么能保证,我们全系股价持续下跌的?」

江慎深深看向了我,「姐姐,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

各个平台的头条,赫然在目,是江家继承人谋杀案。

是二叔和三叔当年的死亡照片。

一个撞破挡风玻璃,一个摔得血肉模糊。

我吓得把手机落到地上了。

江慎捡起手机,删退了那页面,重新还给了我。

「姐姐,怕什么。」

我拨通了刚才的电话。

「立刻停手,回国见我。十二个小时,如果你没到或者晚到,我不保证还给你的是完整的许南。」

许南听得一怔,「你们这翻脸也太快了?」

江慎合上电脑,拍了拍许南的肩膀,「你真以为,我姐是什么好人呐?」

我回看许南,「够硬就好了。」

世上哪有什么吃软不吃硬的人,都是被惯的罢了。

9

午风大作。

巨型游轮缓缓前行,偶有破浪拍击的声音。

江怀瑾准时赶到了。

好久不见。

但见面就是剑拔弩张。

「江愉,我已经停手了。许南呢?」

我倚靠在甲板护栏,红裙被吹得翻飞。

「小叔叔,许南在江慎那里,我也没办法。」

「撒谎成性,有意思吗,江愉?把人还给我,我就当没认识过你。」

可是,江怀瑾,恐怕你今天才认识我。

我也很无奈,「我哪里骗你了?父亲,爷爷,他们做得也很过分,我只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你二叔,三叔,我,还是许南?」

又提死人。

这两个人就过不去了是吗?

「小叔叔,你怎么和他们一样道貌岸然?如果我手上真有人命,你敢跟我这么说话吗?许南就在这艘船上,你想让他怎么下船?」

江怀瑾猛地掐住我脖子,往围栏外侧压去,我被逼的后仰。

呼啸的海浪,潮湿的水汽,往我的感官里充斥而来。

我示意他往下看。

底层甲板上,是江慎在招手。

他身边的许南,手脚被绑,半个身子过了围杆。

「小叔叔,我弟比较年轻,手上没你有分寸。」

江怀瑾瞳孔微缩,被迫冷静,他放开了我。

「你不把我掳走,我就不会见到许南。现在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与其和我作对,不如看看我的诚意。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江怀瑾淡淡开口,「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

我刚想说话,心头一动,把脖子上的红钻项链摘下来,远远抛了出去。

没办法,江慎动过的项链,我是不敢戴了。

「小叔叔,爷爷已经认命了,江家早晚是我的。瑞士的资产,我可以还给你们。我只要你帮我,吞并江怀植加上江慎手上的,捋捋干净再交给我。」

江怀瑾皱眉,「你这是卸磨杀驴?」

我已经用不上江怀植和江慎了。

我该走到台前了。

江怀瑾凭栏而立,他往下望去,「怎么不让他帮你收拾江怀植,你再接他的手,也都是你的。」

他看的是江慎。

诚如他所言,原本我是打算让江慎来的。

但他这几年疯了。

脑子里都是女人。

江怀瑾的能力,不成问题。不过他担心,我这样做,会导致江慎反扑,撕票许南。

他的担忧,我不意外。男女之间,总会被认为是感情联盟。

「小叔叔,别担心。我能控制江慎,不是靠感情。」

10

我和江怀瑾达成共识了。

江慎把许南带了过来。

许南颇为无奈,他对江怀瑾说道,「当年,我就说别来江家。这都一群神经病。」

许南说话很精准。

江慎从身后给我披上西装外套,他的声音平淡,「姐姐,又扔项链了?不是说很贵吗?」

我脸色很差。

果然又动手脚了。

他的病,就戒不了。

只是外人在场,我不想和江慎生气。

江慎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江怀瑾,「小叔叔,好久不见,我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江怀瑾只是笑了,「没有,她在我身边,很乖。你不是都知道吗?」

高手过招。

江慎手上发力,钳制着我挣脱不得,他附耳轻声呢喃,「姐姐,我不知道。我只亲耳听过,没有亲眼见过姐姐。」

他真是没救了。

江怀瑾要带许南离开,江慎的人却没有让开。

我问江慎,「你什么意思?」

江慎淡淡道,「什么话,你要瞒着我才能和他说?什么叫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应该我问你,姐姐什么意思呢?」

江慎对着手下人轻微颌首,无辜的许南又被带走了。

江怀瑾转过身来,半是无语,半是无奈,「江愉,你不是说你能控制他?」

江慎眸光蓦沉,在我耳边说话,「你告诉他了?」

我回头去看他。

近在毫厘。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江慎失神半瞬,他敛下眼眸,往后稍避。

「还没有,不过你继续发疯,我就打算这么做了。」

「姐姐,你真的会这样对我吗?」

江慎说了这句话,便松开了我,神色恢复平常,还能对着江怀瑾嬉皮笑脸。

「小叔叔,你走吧。许南叔叔就留在我这里呗,你看,有我姐在,我也不敢动他。」

江怀瑾挑眉看我。

我对江怀瑾摊手无奈道,「你看,我能控制的,就是不太稳定。」

江慎在我身后,垂首浅笑。

一如以往。

我却心生忧怖。

黎明之前,总是黑暗。

江怀瑾着手去做事了。

先从江怀植开始。

豪门血案的舆论不息,江怀植首当其冲。

无数的记者狗仔,不眠不休蹲守,一轰而上包围了他。

他们尖锐地问他,两个弟弟先后死亡,他作为最大受益者是何感受。

江怀植名下资产暴跌,股东异常抛售股权,证券市场持续停牌。

电视正在播放被镜头围堵的江怀植。

他被骚扰了近半个月,本就胆子小的人,如今更是惊慌失措,开始乱说话了。

「有完没完!他们的死,你们怎么不去问江愉,她比我知道的多了去了!」

众人沉默。

江愉这个名字,迅速占领了各个平台热搜头条。

江怀瑾也是没想到,这事情还能回旋镖扎到我身上。

我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他抢过我手里的酒杯。

「江愉,你手上到底有没有人命?」

我扯过毯子,语气懒怠,「你替我做事,问这么多?怎么你还要挑雇主的道德?」

我只想大家好好合作,别一个个都来管我。

江怀瑾面有怒色,砸碎了杯子,「我就挑了!我不给杀人犯做事。」

我烦躁地坐了起来,「你不怕再死个许南了吗?」

江怀瑾的态度一反往常,「你试试好了。许南死了,我让你牢底坐穿。」

靠。

他妈的。

没一个听话的。

「江怀瑾,你给我滚!」

我抄起茶几上的红酒瓶,砸向了壁炉电视。

裂开,呲呲,漆黑。

江怀瑾站在身边,他很坚持,「江愉,告诉我。他们怎么死的。」

我不肯服软,「那你告我去吧。」

11

江怀瑾往门外走去。

他要和我终止合作关系。

我才堪堪冷静下来,沉闷着开了口,「小叔叔,够了。」

江怀瑾脚步一滞,并不转身。

他在等我坦白。

「三叔的死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他会自杀。那年,我让江怀植带他玩期货,你知道的,期货很刺激,只是两天,就倾家荡产。」

我深呼了口气,「我让人借了钱给他,他拿这笔钱,开始做空,后来就巨额负债。」

江怀瑾不说话。

我继续道,「其实,江家不是还不起这个钱。但是爷爷的作风残酷,三叔没敢求他,就自杀了。这些事,爷爷后来是知道的,所以他再也不考虑让我当继承人。」

江怀瑾转过身来,「江愉,你不知道你错了吗?」

我喉咙一梗,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歇斯底里。

「我没逼他借钱,没逼他买期货,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怎么知道三叔就死了?我和爷爷站在楼下,发疯一样劝他别冲动,可是他说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我真的,没想他死的啊。」

「三叔死了以后,爷爷不许我参与江家任何生意,我才转而操控起江慎和江怀植。但我再没动过手脚,我也很害怕再碰到个三叔这样心理脆弱的对手。就算是你快赢了的时候,我也只是和你睡了几回。许南叔叔,我也是客气对待的。为什么,你们要抓着我不放呢?」

江怀瑾闭上眼睛,胸膛起伏,「江愉,那你二叔呢,你又做了什么?」

我哭得蹲到了地上,双手掩面,身子颤抖。

难以自控。

「二叔他,从江家老宅开车离开的。夜里的茹山很黑,他遇见了我的车,不小心翻车了。」

江怀瑾震惊地攥起我的手腕,「你就这么一带而过了?说清楚,从江家老宅下山的路,他走过多少遍了,怎么可能翻车?」

我跌坐在地上,往后躲他,「警察都查过的,当时我的车都没碰到他,是他开得太快,为了避开我,才掉下去的。」

「江愉,你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强调警察查过吗?」

我脸色惨白,发狂般地挣扎起来。

江怀瑾不肯松手,我用力咬在他的手背上。

江怀瑾疼得抽了口冷气,「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门厅人影移近,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吓到她了,放手。」

江慎来了。

江怀瑾松开了我。

我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逃到了江慎身后。

「小叔叔,对我父亲的死,这么感兴趣吗?不如问我,别吓我姐姐。」

江怀瑾面容凝重,语气不太确定,「江慎,她杀人,你也要包庇吗?」

江慎漫不经心,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你瞎吗,哪个杀人犯像她这样胆小?」

江慎笑着抬眸去看江怀瑾。

那含笑的眼神,看过去时,已经换成了示威和恐吓。

江怀瑾眼里浮起冷意,他死死盯着我和江慎。

他猜到了。

这对姐弟的秘密。

是一条人命。

江愉是这么控制江慎的。

12

江慎是来接我的。

网络舆论哗然,我住在自己家,已经不太安全了。

江怀瑾不想让我跟江慎走,但顾忌到许南的安全,他还是投鼠忌器了。

江慎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罩在我头上,遮掩了我的身形。

「外面有记者,记得抓紧我。」

我下意识挽紧了他的胳膊。

江慎轻声哂笑。

他带着我从后门走。

埋伏的记者,一轰而上。

拥挤的人群里,江慎护着我,往前狂奔,把我推进了车里。

江慎启动车辆。

「姐姐,就住我家吧。」

我没说话。

江慎补了句,「许南叔叔也在,他很无聊,我又不和他说话。」

我轻嗯了声。

江慎心情很好。

我经常来江慎的别墅,但我没在这里住过。

江慎让我住在主卧套房。

「你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其他房间了?」

江慎佯装委屈,「我让阿姨打扫过了,床品都换了新的,我从来没碰过。」

我没理他,而是径直去了走廊,寻找别的房间。

江慎慢悠悠跟在后面,「姐姐,真没有更合适的了,别的房间都有用。」

我犹豫着,推开了某扇房门。

入目而来,满墙的照片。

江慎踱步走近。

我往前快走,去推隔壁的房门。

是被扔掉的衣服。

我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连着推开了四五道房门。

都和我有关。

我沉默了。

江慎跟在后面,逐个把我打开的每扇门都关上了。

「姐姐,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

我知道的。

可我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为什么,他妈的,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啊!

我冲过去殴打江慎,「我说过的,你不要再这样!」

江慎被我撞倒在地毯上,我按着他,往他脸上招呼拳头,用足了力气。

江慎并不还手,他只用手遮挡眼睛。

「姐姐,我不正常,是吗?」

江慎喉咙里有血,涌出来的声音也是细碎脆弱。

「我说过了,你要女的,你就去找,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我垂着头,披头散发,跨坐在江慎身上。

我发了疯地打他,直到手上没力气了。

偌大的别墅,骤然寂静,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声。

江慎躺在地上,抬手帮我抚眼泪。

「姐姐,都是我的错。」

我不肯放弃,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说你会改,江慎。」

你别再逼我。

江慎目光困惑,他敛下眼眸,「我改不了。」

不经意间,他的手移到我腰上。

他掐了一把。

「江慎,你!」

我腾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江慎没有站起来,只是侧过身,身子蜷缩。

我倚靠着墙,久久无言。

我该拿江慎怎么办呢?

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要让江怀瑾动作再快点,再从这里把许南带走。

只要江慎没钱没人,他再有多变态,也只是个脾气不好的少年了。

许南呢?

我用脚踢了踢江慎,「带我去见许南。」

走廊尽头的房间上了锁。

江慎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是许南。

他过得还算可以,我们闲聊了几句。

江慎带我离开后,他又锁上门,将钥匙放到了书房抽屉里。

我联系了江怀瑾,可以开始对江慎这边动手了。

果不其然,这几天,江慎变得很忙。

趁他不在,我进了他的书房。

银色的钥匙躺在抽屉里,下面压着透明文件袋。

我拿走钥匙,打算离开,但那封面文件左上角是XX医院的logo。

【术后注意事项】

我拿起那文件,他是生病了吗?

他没和我说过。

想起那天江慎被我按在地上打,那双眼睛从指缝里看向我。

他没闪躲。

我叹了口气,想也没想,先打开看看。

13

门突然被人推开。

江慎神情烦躁地走了进来,他没想到我在这里。

他起先是惊讶茫然,但看到我手上的钥匙,他的眼眸划过一丝了然。

整个人反倒是放松了。

「是姐姐让人针对我的。你想要我的东西,还需要让江怀瑾来做吗?你说句话,我就会给你的。」

江慎想从我手里拿走钥匙,见我面色不善,他又收回了手。

「姐姐想放了许南,就放吧。」

我缄默不言。

江慎颇为不解,目光扫到桌上的散落文件。

他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声音轻飘飘转着弯,「姐姐,你看到了啊。」

我从桌上抓起那叠文件,砸到他脸上。

纷纷扬扬的纸张间。

江慎只是看着我笑。

我快窒息了。

从胃里,到胸膛,到喉咙,被一口气堵得死死的。

感觉心脏失温。

我紧攥着桌角,才能勉强站住,我对江慎怒吼,

「你疯了吗,你他妈的,你去做绝育手术?」

14

我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全身血液凝滞,如坠深海。

江慎触碰我握在桌角的手,「你能和江怀瑾,不能和我,不就是因为血缘吗?」

手背像是触电,我大力推开了他,往后连退数步。

「江慎,你别过来。」

江慎死死盯着我,薄唇张合,「姐姐,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除了利用,一点都不喜欢吗?」

我静静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江慎注视着我,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要迈过那条线。

我的精神快崩溃了。

「江慎,你别逼我!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再过来……」

江慎打断了我的话,「姐姐就会送我去坐牢,是吗?你说过,只要我听你的话,你就会帮我保守秘密。现在我不听话了,你就想拿出证据。你已经让江怀瑾吞并我了,你想怎么解决我——这个变态?」

他的眼睛里,只有无解的哀伤。

此间无解。

「江慎,你去自首吧。你当年只是过失杀人,判不了多少年。」

江慎抬眸看我,良久之后,他忽地笑了,「姐姐,原来你真的,会毫不犹豫。」

我警告过他的。

是他不信。

是他一直逼我。

我做不到。

「江慎,当年你和二叔车内争执的视频,我已经发给江怀瑾了。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了。我带许南走,你去自首吧。」

江慎隐忍地闭上了眼睛,「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

我拿着钥匙离开了书房。

出了门,上楼时,隐约能听到江慎微弱的哭声。

我站在楼梯上,驻足静听。

毫不犹豫吗?

江慎摔了门,把自己关在书房。

我回过神来。

江愉,别发疯。

15

江慎去自首了。

爷爷刚开始还怀疑是我把罪责推到江慎头上,我只能把证据视频给他看了。

是江慎和二叔在争执间,两人抢夺方向盘。

车子就是严重超速,前方一阵刺眼亮光,那车从山腰侧翻,冲了下去。

二叔死了,江慎没死。

对面来向的车是我的。

因为离得很近,行车记录仪都拍到了。

只是视频听不到江慎和二叔的对话。

时隔多年,爷爷知道真相以后,气得摔了手机。

他骂江慎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只觉得可笑。

我敲了敲桌子,「爷爷,您真看不出来吗?二叔他,想撞死我。」

下山的车,是近山侧行驶。

上山的车,是沿着路外侧行驶。

当时江慎在和他争执,是因为二叔刻意飙车,急速往外侧压过来。

我根本没有地方躲避。

江慎试图拽着方向盘回正,二叔就用力往左侧打圈。

快要迎面撞上的时候,江慎一时脱了手,二叔反而用力过猛。

方向盘猛地往左急转。

我深深埋下头,把刹车踩到了底。

耳边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嘭」

爷爷面色懊悔,他身形不稳,整个人砸进了紫檀圈椅里。

悲剧的起源不在我,也不在江慎。

而是江家。

是爷爷的养蛊游戏。

我赢了。

16

江怀植知道我要找他算账。

他早有准备,指着墙上的地图给我看。

我拔下那飞镖,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你是说,你扎中了冰岛?」

江怀植眼眸一亮,「阿愉,你不是说,我自己扎个地方安享晚年吗?你没回来的日子里,我都在苦练飞镖,你要是不信,我再来一次。」

地图那密密麻麻的扎痕,已经让我信了大半。

他倒是会挑地方。

「行了,你去吧。钱我会出的。」

江怀植眉飞色舞,开始说我的好话,「还是我女儿好,以前都是江慎那小子使坏,害死二哥,还敢让我家阿愉背锅。」

「够了,别再说他。你就不怕他出狱找你麻烦吗?」

江怀植本来就害怕江慎,被我一说,脸色立刻尴尬起来。

他还在嘴硬,「我怕什么?他就是出狱,也回不到江家了。他害死了他父亲,还算什么东西?」

我抬眸看他,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江怀植目光疑惑,「我没说什么呀。」

「你说,他不能回江家了,为什么?他出狱了,为什么不能回家?」

江怀植神色讪讪,「他害死了二哥,你爷爷已经请了律师团队,要和他断绝关系。」

我颇为不安,手指轻颤,「血亲关系怎么可能合法断绝?」

「噢,原来你不知道,江慎是二哥收养的弃婴。养子弑父,这断绝关系肯定能成。」

养子。

他是养子。

这两个字攥住了我的心。

这不可能。

他连绝育手术都做了,他知道我们是姐弟的。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江怀植,「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以前不说?」

江怀植被我吓到了,说话磕磕巴巴的,「阿愉,这二哥都死了,谁会没事去提他儿子是养子,这不找事吗?而且江慎自己都不知道,肯定不能说啊。」

原来他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姐姐,我不正常,是吗?」

「你能和江怀瑾,不能和我,不就是因为血缘吗?」

「姐姐,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除了利用,一点都不喜欢吗?」

江慎。

我垂下了头,扯出难言的笑容。

这算什么事。

我用手揪着胸膛,慢慢蹲在地上,渐渐哭了出来。

就像又站回到那天的楼梯。

幻听了江慎微弱的哭声。

【正文完】

我撞见我老公和我闺蜜开房了。

我和闺蜜的老公面面相觑。

因为我们也在隔壁房间偷情。

1

我,我最好的朋友李薇,我丈夫蒋为,李薇的丈夫林黎。

我们曾经最好的四人组。

大一的民法课上,我们四人抽签成为一个小组。每周一次的小组展示,让我们被迫亲密。

在一个学期痛苦的小组展示经历后,我们四人产生了浓厚的革命友谊。

我们四人成为最好的朋友。

以后课程的小组活动,只要是自己组队,我们四个人都是一组。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

现在我们坐在我家的餐桌前。

讨论着我丈夫蒋为和我闺蜜李薇出轨的事宜。

2

「我们直接谈财产分割吧。」

我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崩溃,到发疯,到冷静谈后续了。

我看着面前的餐桌,我们四人在这里欢乐聚餐过。我和蒋为在这里烛光晚餐和酿酿酱酱过,我得知他们出轨后,在这里疯狂砸东西最后磕破手过。

现在我们四个人坐在这里,讨论离婚事宜。

「丽丽,我们的房子和公司的账都是混在一起的。」

「我三分之二,你三分之一。」我冷漠打断。

「那我们也三分之二和三分之一吧。」林黎开口。

「疯了吗?家产是我打下的。就算我有过错,也不能这样!」李薇情绪很激动。

「你冷静点丽丽,」蒋为敲了下桌子。「我们公司的股权是共持,分割的话,还要经过其他股东的同意。哪有那么容易?」

「你怎么说的那么轻巧?」

「闹大的话传出丑闻,影响公司股票。」

「而且账都混在一起,分割哪有那么容易啊?」

「你真是因为生气冲昏了脑。」

「林黎你也是,丽丽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

蒋为絮絮叨叨的声音让我本就强压的火气又上来了,我哐地把水杯砸在蒋为头上。

水滴滴嗒嗒顺着他的脸流下来。

他还没张口,我一巴掌扇过去,大吼:

「那我呢?考虑一下我好不好,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

「太恶心了!你背着我干那种事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我吗?我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丈夫!」

「这个家我一点待不下去!」

我把桌子上的东西推到地上,冷漠地瞪着剩下三个人。

「你这么疯狂我才受不了啊。」蒋为这个狗东西在放狗屁。

「考虑下两家都有孩子吧。」李薇这个贱人在和稀泥。

「其实我对丽丽你也有好感。」

林黎这个蠢货在——

等等,他在说什么?

3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你在放什么狗屁?」我挑眉看着林黎。

「我是认真的,藤丽丽,我喜欢你。」

「为了李薇你做到这份上有意思吗?」我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还是为了孩子委屈求全?」

「还是为了你的狗屁好兄弟蒋为?」我指尖戳着蒋为的脸。

「你可真是圣父啊。」我忍不住嘲讽。

「是真的。」林黎慢吞吞但坚定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大一那年的圣诞节,流行在一个恋爱软件上写下喜欢的人名字。」

「我写的人是你。」

「要我重新下载那个软件来给你看吗?」

「不用不用!」我突然惊慌失措起来,我脸色变得通红。

「就这样就这样,我女儿蒋贞放学了,我要去接她了。」我慌慌张张站起来,拿起包就向外走。

「离婚什么事我们缓缓,明天孩子上学再说。」

我逃跑一样跑出了房子,心跳得飞快。

这可不能下载让林黎下载回那个软件,免得吵到最后我也得重新下载。

千万不能。

我大一在那个软件上,写的喜欢的人的名字,是——李薇。

4

我以为我大一的时候喜欢李薇。

后来才知道,我混淆友情和爱情。

对朋友占有欲是正常的,粘着朋友,和朋友在一起也是正常,友情也有在意和吃醋,这些情绪不是爱情独有的。

对同性的欣赏不代表一个人是同性恋,向往优秀的人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但是我当时不懂,我单纯地以为我过界了。

大一的第一节民法课,老师说分组的时候我有点慌,我和大家都不熟。

李薇走过来对我伸出手:「你好优秀呀,请问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我抬头,看着逆着光的她,感觉她的发丝都在发光。

林黎是我的同桌,他也抬头看了着李薇。插话道:「或许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至于蒋为这个狗东西,他找不到小组。因为是林黎的舍友,死缠烂打下加入了我们。

我本来不太喜欢他,但是李薇和蒋为的第一次见面都聊得热火朝天。

我本就厌恶的心情更加重了,我第一次察觉吃醋这种心理。

我看着李薇和蒋为嘻嘻哈哈,看着每次小组作业他们一拍即合。看着蒋为邀约我们去爬山,我还没开口拒绝。李薇就兴奋地说:

「好呀好呀。」

平心而论,四人小组的聚会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每次看着李薇和蒋为两人的火热,我总是觉得莫名不满。

我真的好喜欢和李薇待在一起,她温柔而坚韧,乖巧而灵动。总是有古怪的点子但是又会尊重我的想法。

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每天晚上忙碌地学习后,穿着拖鞋拉着李薇一起去校门口吃夜宵。我们尽情吹水和八卦,这是我们美好的独处时光。

蒋为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某天听说后想加入,我气嘟嘟地拒绝了。

李薇知道后包容地笑笑,说:「毕竟是女生时间,男生勿扰。」

林黎温柔地附和:「我们一天到晚都在一起,给人家一点独处时光吧。」

我当时想,认识李薇,和她成为朋友是我大学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怎么会有那么美好的女生存在啊。

每次看到李薇和蒋为过分亲密,我都会心中有点不爽。

我心里的阴暗情绪涌动,我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让我很害怕。

5

我给林黎上眼药了。

某次四人聚会,李薇和蒋为两人因为一个笑话笑得不行的时候。

我给林黎咬耳朵,试图挑拨离间:「你看,我们像不像他们play的一环?」

林黎不为所动,说:「他们也可以成为我们play的一部分。」

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后,被考试折磨得痛苦万分的我们,一起去隔壁市的5A景点旅游。

四个人出游真的很愉快,不仅是拼车还是住酒店都不会浪费,我们把抠门发挥到了极致。

特别是看到江边挂着同心锁的时候。

我们一起吐槽一个破锁还要卖九十九,不如上网搞个电子锁。

挂电子锁,谈赛博恋爱。

于是我们蹭着江边小店的WiFi,下了个最流行的恋爱软件,给自己和喜欢的人挂了个电子锁。

我当时写的人的名字是李薇。

6

时光变迁,林黎现在说,他写的名字是我。

我感觉到有点恍惚和震惊。

我牵着女儿的手觉得很迷茫,林黎和李薇从恋爱到结婚生子到现在,我都看在眼里。

我参与过他们的盛大的求婚仪式,我在病房外等着李薇产子,我见过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浪漫安排。

最后看到李薇和我老公接吻深拥。

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觉得头疼得难受。

我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勉强寄出一个笑容:

「贞贞,妈妈有点事办,你去找哥哥可以吗?」

女儿乖乖抬头:「哪个哥哥?」

「你亲哥,蒋嘉,还有哪个哥哥啊?」

「领居家林臻哥哥啊。」女儿嘟着嘴说,「蒋嘉哪里算是我哥哥嘛,他天天和邻居家林佳妹妹在一起。」

我的笑容僵了下,我其实知道我儿子对林黎家女儿好的原因,一种同病相连的共情而已。

但是我不能说出来,我笑着揉揉了宝贝女儿的头。

「你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接你吃大餐,想吃什么妈妈报销,记得给我报个安全。」

然后我背身离去,走到隐蔽的角落。订了间酒店,给林黎发了条短信:

「丽康酒店686房,我等你。」

6

我到酒店的时候,林黎已经洗好澡换好浴袍了。

我慌了一下,我没想到他已经一切就绪。

我侧过头:「速战速决吧。」

「这可快不了。」他低头笑了声,亲了一下我。「慢慢来,我们可以慢慢享受。」

我看着他的眼睛,恍惚间看到了十九岁的蒋为亮闪闪的眼睛和我表白。看到了李薇温柔地和我说要做一辈子好朋友,最后看到了林黎温柔的眼眸。

我抬起头吻上了他,闭上眼睛沉沦欢愉中。

脑子中恍惚间听到了大学毕业那天,我们四个人穿着学士服说: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不分离。」

7

偷情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我沉溺于激情岁月。

从一次又一次的昏暗灯光中感受刺激语愉悦。

这种心照不宣的隐秘欢乐,让人更加大胆。

直到某一天,我和林黎从某个温泉酒店的浴室中温存后出来,和对面长椅上贴在一起深吻男女对视。

他们是蒋为和李薇。

一个月后,我当时请的离婚律师来我们家会见。

我礼貌地请他喝茶,最后非常抱歉地说,不离婚了。

他:?

我看了眼林黎,他礼貌地表示道歉,然后传达我们两家达成的态度。因为我和蒋为,林黎和李薇都分别有两个小孩。两家关系亲密很多年,财产混同感情亲密,所以离婚的话对我们来说还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律师尝试开口。

林黎笑着拍拍他,「我妻子和我兄弟在一起了,但是我和我兄弟的妻子也相互爱慕,所以我们干脆两家一起过。」

律师的下巴简直掉到了地上,他:「换乘恋爱?」

我想了想说,「我们两家都有孩子,他们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离了闹掰对他们也不好,而且离了换一下再结多奇怪啊。」

律师露出了:你们现在也很奇怪的眼神。

我最后斩钉截铁地说:「不离了,维持现状。只不过我和林黎在一起,蒋为和李薇在一起,很完美。」

律师喝了口水,最后说:

「你们四个人把日子过好就行。」

8

这件事就这么提到了我们四人的明面上。

我们两家对孩子说的是—关系好所以才两家房子间开了个门,把房子打通。

隔壁的小女儿林佳一听高兴坏了:「早该这样子啊,这样就可以经常和蒋哥哥一起玩了。」

我的女儿蒋贞闻言撇了一下嘴,但最终没说什么。

李薇温柔地摸了一下孩子们的头,认真地对他们说:「爸爸妈妈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和亲人,所以你们四个人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和亲人,要互相照顾和睦相处哦。」

「可别照顾到床上了。」我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这句话。

我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他们都是孩子呢,我在想什么啊。

我的记忆却忍不住飘回了大学。

大一期末考试后的旅行结束的一个星期后,李薇来我家住。

她兴致勃勃地在叠千纸鹤,她说要叠千纸鹤送给喜欢的人,向喜欢的人告白。

在她叠好一千只千纸鹤的那天,蒋为来敲我们家的门。

李薇高兴坏了,嘴里嚷着:「那么巧啊!」

她兴奋地把我推去门口,说自己要准备一下下。

我面如死灰去开了门。

蒋为捧着一罐纸叠的爱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李薇她——」我话还没有说话,蒋为就把那罐东西塞到我怀里。

「我喜欢你藤丽丽!」他笑得很灿烂,我仿佛看到有条尾巴在摇来摇去。

9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僵硬,我指着蒋为塞到我手中的纸爱心。

「一千个爱心!」他笑得灿烂,「我亲手折的!」

「据说给喜欢的人折一千个爱心就能表白成功!」他眼睛里面有星星,「你觉得我能表白成功吗?」

「不是一千个千纸鹤吗?」我脑子中浮现了李薇折千纸鹤的身影。

「啊!」蒋为愣了一下说:「那我重新折可以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我应该拒绝他的,但是我想起李薇欢呼雀跃折千纸鹤的模样,想起电子锁上「李薇」的名字。

我接过那一罐纸爱心说:「我也喜欢你。」

我回头,看到李薇愣愣地站住。她走过来,笑得有点勉强,「祝福你们啊!」

她把那罐千纸鹤塞我怀里,说:

「亲爱的宝贝,祝你幸福!」

10

我默默地把千纸鹤收起来。

我知道那罐千纸鹤不属于我。

我看过李薇叠千纸鹤的时候偷偷写下对蒋为的表白信。

那封表白信最后被李薇偷偷扔进了碎纸机。

我也和蒋为在一起了。

我们四个人也依旧是好朋友。

林黎在大二的某天因为打篮球摔断了腿。

我和蒋为正好去马尔代夫过二人世界。

照顾林黎的工作就到了李薇身上。

我和蒋为的马尔代夫旅行回来,直奔林黎的病房,却看到林黎和李薇两人一起睡在一张病床上。

他们虽然睡着了却紧紧相拥。

我和蒋为笑着推醒他们。

「怎么照顾到床上去了?」蒋为放声大笑。

林黎和李薇红着脸却牵着手不放开。

我当时以为,他们会一辈子牵着手。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和林黎在我和蒋为的婚房里面激情澎湃,李薇和蒋为在她和林黎的卧室里面耳厮磨鬓。

11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我们四个人依旧是好朋友。

蒋为依然记得我的生理期和忌口,只不过我们的关系界定在好友。

林黎依旧会在李薇头痛发作的时候最快翻出药箱给她搭配药,只不过他每晚住在我的卧房。

我也会提醒蒋为去接孩子,但是我只会唤林黎「老公」。

李薇也和林黎开玩笑,但尺度不会超过「好友」界限。

我们就像和平分手后再婚的夫妻,和前任关系友好。

还是挺正常的吧?

我想着,早在大一的那节民法课,命运的红线就把我们四人串在一起,我们被红线紧紧缠绕,密不可分。

但是命运的红线却不满足于此,它似乎想让我们的关系亲上加亲,密不可分。

在我的大儿子蒋嘉二十五岁那年生日,他捧着切好蛋糕去找他最疼爱的妹妹我的小女儿蒋贞。

他撞见了,隔壁家的大儿子林臻和蒋贞没穿衣服在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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